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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顺着陡峭的山壁徒手向上攀爬,中间经历了三次跳跃,双脚轻轻落地,站在了山巅之上。
夜风像丝绸般迎面而来,我朝前瞧去,山巅的面积不是很大,正中的空地上布置着一个造型妖异的法阵,从构成法阵的尸骸,内脏和骨灰等元素来看,它应该就是通往血月的传送门了。
法阵后方,影影绰绰地站了一百来号人,这些人平民百姓穿戴,每个人脑袋都低垂着,神色呆滞恍惚,一看就是被抹去神智后,准备献祭给红莲寺的肉骡。
所谓的抹去神智,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高深的事,我曾在精神病院住过一个来月,那里就有不少这方面的药物,一粒吃下去,灵魂离体,云里雾里,第二粒过后,就再也想不起自己是谁了。
对于一个精神痛苦的人来讲,这的确是一种完美的解离,可对正常人来说,就太过残忍了。
白月光阴冷的洒在山巅上,把法阵的尸臭味烘托的更加热烈了,我正注视着前方的肉骡,这时,从人群里挤出来四个人,领头那人四十来岁,身穿民国时期上海滩领馆区定制的华贵洋服,真丝面料的西装里面,是宝蓝色的马夹,雪白的衬衫上,系着黑色的蝴蝶领结,前胸的口袋里还插着块白绸巾。
男人留着淡淡的胡须,长相俊美,眉宇间充满了宽厚和仁爱,头发上涂着厚厚的发蜡,倒梳的一丝不苟,此人正是阔别多年的人间贪欲,罗红衣。
现在的他,和上次分别时一模一样,他下身是条深绿色的灯芯绒长裤,脚上的高档黑皮鞋擦的锃亮,他双手插进裤兜里,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我,冲我微微笑着:
“李三坡!我最亲爱的老朋友,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!”
他甚至向我敞开双臂,想和我拥抱,我一动不动,目光比月亮还阴冷,罗红衣的左侧是火种,这个长相神似梁朝伟的男人,已然成为了我的噩梦,我每每梦到他化作一道光,瞬杀夜叉的画面,惊醒时满身冷汗。
然后是来自伽罗国的诡祖,诡祖很年轻,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,他有着一张死灰色的消瘦脸庞,我这一生都在和阴森的篮子打交道,哪怕是再可憎,再卑劣的面相也没法让我心生波澜了,所以我看到诡祖那张脸时,并不感到害怕,我只想吐。
诡祖闭着眼,眼皮子看上去特别僵硬,不自然,起初我以为他眼皮子被线缝住了,仔细看才发觉,原来他天生就长这样,他的两只眼皮和下眼眶长死了,再也睁不开了,他的鼻孔和嘴也是同理,甚至连嘴唇都消失不见了,长死的鼻孔下面,只剩一道细长的红色肉缝。
他就靠这道肉缝呼吸,如同垂死病房窗帘里透进来的一线光。
诡祖没长头发,他寸草不生的脑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,大大小小的脓疮,他整个人看上去,像一只畸形的癞蛤蟆,他驼着背,伴随着每一次呼吸,他两侧的腮帮子都会高高鼓起,鼓出的两团“气球”上遍布着蛛网般漆黑的血丝。
我不能用怪胎来形容这个人,因为再丑陋的怪胎也比他好看的多,这个人的出生,完全就是对六道的亵渎,是对秩序和美的嘲笑,连躺在医学生解剖台上的“大体老师”在他面前,都美的像一朵鲜花。